第三十章 有情调的卫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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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jan 05 22:07:17 cst 2016
骑着一匹青辮马，楚戈不快不慢的在卫城这条狭窄的巷道前行，两旁是带着方孔的墙壁，曲折蜿蜒的长道，两旁丝毫没有变化的风景，根本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这是卫将军亲自设计的御敌迷巷，可以容纳十万大军藏身！”苏建抚摸着粗糙的锈青砖，好像在回忆记念着什么。
“那么这里肯定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是最后的后路？”
“没错，所以不管粮库兵器库，连高级军官的住处也全都安排在这里。如果我们军队退守这里，那证明卫城已经被攻破了！但我们不会屈服的！”
苏建苦笑，说到这样的话题，这个久经沙场的乐观男人，也有些沉重。
“我有些问题，仅仅凭着几道城墙，真的有什么防护力？安排军官进入，会不会发生泄密。”
楚戈把自己疑虑全都讲了出来，苏建听完后没有生气，依旧带着笑容，不过这好像轻松多了。
“它不是在一个平地上修建的，这附近有许多山丘，陡坡……如果想着一路破坏直行，那一定是寸步难行！而破坏后的巷道，更加复杂，所以如果破坏墙壁，光是一层层的拆除，没有一两年是完不成的！(这里有数量足够军队骚扰阻击)，至于你说的泄密问题，大不了临时封堵改变一下，敌人就是有图纸也只能瞎着眼走道！”
“原来如此，果真是好设计！大将军看来不光是有军事韬略，在建筑方面也有这么高造诣！”
“那是，卫将军无所不能，当年带着我们不过三万人，走一半才告诉我们是去打陇城，就是现在的卫城，当时我们一个个都觉得是去送死，卫将军就说……”
这一提起以前的事，苏建就收不住嘴了，楚戈也乐于多了解一些，在一旁偶尔插两句话，两人两骑在巷道，左拐右拐不知不觉中走进核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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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素朴的小院，从外面看，根本不会想到这是西汉骠骑大将军的驻所。
苏建领着楚戈，径直走入其中，小院里很精致，花草树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地上也一片落叶没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着楚戈苏建二人，像是在侍弄花草。
察觉到背后有人，那男子转过身来，三十许，古铜色的皮肤，晒得略黑的脸庞都无法掩盖此人眉宇间雄姿英发，他身上没有久居上位的威严，也没有身临沙场的摄人血煞气，他可能就是卫青，楚戈心里这样想着。
这人微微一笑，楚戈已经否定了他是卫青，太柔了，太温和了，太有爱了，他怎么可能是浴血而战的西汉保护神，不过现实总告诉人们不要以貌取人。
“参见大将军，末将苏建，特来复命。”
听到苏建的大嗓门，楚戈才反应过来，匆忙跟着行礼。
“嗯，刚刚好，时间，苏建你下去吧。”
“喏，属下告退。”
走前苏建冲着楚戈使了个眼色，可惜没看懂，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南禁军武丁营前部校，司马楚戈拜见大将军。”
“谈公事，不急不急，现在，茶刚刚好，会下棋吗？”
卫青的反应让楚戈一惊，十分平稳，没有什么大将军的气场压抑，卫青怎么是这样的人？
“都会。”
“好好，一边品茶论道，一边手谈一把。”卫青指的榕树，树下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桌上早已摆好了棋盘茶壶。
忐忑不安的入座，楚戈看着对面笑眯眯的卫青，实在痛苦的很，卫青仿佛理解了楚戈的痛苦。
抢先开口道:“看到我这幅样子，是不是很失望？一点也不像一个将军？”落子。
楚戈执白，卫青执黑。
有一次听到这句，一点也不像一个将军，楚戈有些感触，但没有说出来，低着头，继续下棋。
开局两个人都很快，卫青边下边说:“我以前跟你现在的想法一样，将军就要有个将军的样子，然后我树立自己的威严，穿着整齐的军服，士兵都对我充满敬意。可你以为这样就想一个将军了吗？”
“将军要区别于士兵！”
“你别忘了，将军来自士兵！做不好士兵，就做不好将军，但你做不好将军，依旧可以是一个好士兵！”
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楚戈有些口干舌燥，捧起一杯热茶，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茶香就一下钻入整个身体，全身都感到轻松不少。
“好茶！什么茶？”
“山中无名野茶树而已，味道到时独树一帜，另人耳目一新。”
“大将军刚刚说，将军来自士兵，不妥，可知光我大汉军队里的军官大多数出自将门。”
这话略有讽刺，毕竟卫青当年也是沾了妹妹的福分，这才有了领兵打仗的机会。
“我说的是真正的将军。”来这之后第一次看见，卫青严肃的样子，楚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吭声。
“那些人要么是一个莽夫草包，要么内心畏惧战场，实在不能说算是将军。真正的将军是。”
“大将军我赢了。”虽然很不想打断卫青的话，但楚戈也没想到，自己一路通畅，直接吃掉了卫青大部分子，把黑子逼到四五个角落了。
“哦？你再看看，我觉得我赢了。”卫青随意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嗯？楚戈睁大了眼睛，难道这死局还能一下变成了活局不成？
“你呀，下棋太过求胜，只看到了吃子，却不顾大局，平时不常下棋吧！”
的确，卫青真的逆转局势了，白子再多，也不能活，黑子虽少，却个个卡主要紧位置！
“受教了，平时不甚棋艺，大将军不光领兵打仗，建筑设计，连棋艺都如此精湛。”
楚戈的确动摇了，原来内心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固，在卫青面前，自己还真是稚嫩的像一个孩子啊！下棋从一开局，就被卫青算在内，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走入一张编制好的网，这要是在战场上，自己已经战败了。
“其实全都是一样的！”
卫青捧起茶盏，轻饮一口，看着眼前的楚戈，内心感叹，这少年多像十几年前自己的模样，都是雄心勃勃的，不把所有人看在眼里，也不把这个世界放在心里。
收敛起自己那不值一提的骄傲，楚戈用很谦虚的姿态，向卫青请教。
“行军打仗，其实就是智力胆略的对决，而下棋更是直接简单的猜测对方的意图，设计建筑也需要多考虑它的用途，人的感受和适应度，所以它们最终都是在与人对抗，都是人，你明白了吗？”
看到楚戈放下身段，卫青脸上多了几分欣赏，比起自己那个外甥，楚戈无疑天资差了一截，可性格实在好很多，听人劝，知错就改;这可能是因为比起霍去病，楚戈更贴近平凡人吧。
“算是有些明白了，可还是差很多。”
没错，就是与人对抗！一切都是，经商是，做官是，打仗是，就算盖房子也是，都是对抗着人，我们的同类，习武是为了身体强大可以大败敌人，兵法是用大脑，击败一支由人组成受人控住的军队！都是人，敌人！卫青点破的这一瞬间，楚戈恍然大悟，想到了很多很多。
“你能这么说，那我明白你已经懂了，现在我也能放心交给你了！”
还没来得及琢磨卫青的话，就听到严肃的好令声。
“武丁营司马，楚戈！”
楚戈下意识站起身，行了军中礼节，待命一旁，卫青也一改脸上的温柔，锐利的双眼透射在楚戈身上，让楚戈略有不适，他感受到了卫青周身散发出铁血大将的气质。
“在！”
“从现在开始，你暂领武丁营校尉一职！”
“喏！多谢大将军厚爱！”
“哼，混小子，这可不是白给的！有任务敢不敢接？”
“敢！”
“好，三个月内我要见到一个满编、士气高昂、一线战斗力的武丁营！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有，，有点难度啊。”
“如果没有难度，我交给你干嘛！这个世界有的是蠢材庸才，他们都干得好没有难度的事！
你觉得我为什么把你一个司马，连升三级到做一个管理两万人的将军，如果这点困难都解决不了，你以后永远只是个司马！”
一句一句打在楚戈心里，没有丝毫减弱楚戈被激起的斗志。
“喏，楚戈领命！”
“好，三个月后，做得到就转正！做不到该干什么干什么！”
“属下有一个请求。”
“说，婆婆妈妈，我现在已经开始质疑你的将军资格了。”
“是，属下希望大将军能给予我完全的自由管理训练！”
“就这点事，这三个月，这两万人都是你的兵，我不管过程，我只要求看到一个全新的武丁营！”
“喏，属下告退。”
走出院门，楚戈还是心有余颤，前后差异太大了，前一句还好好说话，下一句立马变得让人畏惧。那个才是真正的卫青？抑或者，卫青就是有分裂性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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