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路十八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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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亭曈跟着老太太进了内室，张大夫已经检查完毕。梁氏看着脖子上好几道红痕的儿子，内心愤怒值达到了顶峰。
“大夫，我儿这伤可严重？”梁氏压下怒气，和颜悦色的询问到。
这种皮外伤张大夫见多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令郎无碍，不过是些皮外伤。这药膏擦上两日便可痊愈。”张大夫从医药箱里掏出了一盒药膏，知书赶紧上前接住。
“香梅，陪张大夫到账房走一趟。”听到孙子没什么事，老太太就放心了。
香梅将张大夫送了出去，梁氏取了药膏亲自给李容睿上药。
“痛痛痛痛痛。”药膏刚一擦上去李容睿就痛得要从床上跳起来。
梁氏心疼不已：“娘轻些，睿儿乖，上药好得快。”
李容睿却不听，他今天的目的是要李亭曈丢脸，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停下来。
“痛死我了，都怪大姐的丫鬟。”
李容睿不提还好，一提梁氏心头的火气又往上窜了几分。
一个下人居然敢动手打主子。
反了天了。
看到梁氏愤恨的眼神，李亭曈忍不住在内心咆哮：熊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老太太看孙子痛得脸都皱成了包子褶子，赶紧安慰道：“睿儿乖乖上药，祖母定会为你做主。”
趁着老太太安慰李容睿，梁氏抓紧时间将药膏给儿子擦上。
有了老太太的保证，李容睿也不闹了，老老实实配合擦药。
李亭曈听了顿时感到头大，老太太也要帮着孙子出气了。
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小姐到底应该怎么办。
看梁氏给李容睿上好药，老太太便嘱咐道：“你在祖母这眯一会，待会处理完那个丫鬟，开饭了祖母便让人来叫你。”
李容睿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谢谢祖母。”
一行人回到了大堂。
十一正被押到院子里跪着，好让更多下人看着，杀鸡儆猴。
一旁的下人不敢交头接耳，只能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小姐怎么还不出来，膝盖都跪痛了。这都到饭点了，她还得回去吃饭呢。”十一压根不在乎别人的围观，她心里只想着吃。
十一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处境有多危险。
在她看来打架就是个小事情，在道观里哪天不发生几起打架事件。
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告状是小人行径。
她现在老老实实罚跪不过是习惯而已。
毕竟之前在道馆里她打了师弟也要罚跪，那是因为师傅说她仗着多学了两年功夫就欺负师弟。
那她今天算是仗着功夫欺负人吗？
可是这个什么劳什子少爷先破坏小姐的规矩呀。
算了，她想不明白不想了。
她想师弟了。师弟总会在她罚跪的偷偷来看她，还给她带她最喜欢的烤鸡腿。
啊，烤鸡腿。十一的思绪越跑越远，她感觉肚子里的饥饿感快要把她淹没了。
小姐再不出来她就要打人了啊！这个破院子跪起来真是硌得慌。
看到小姐的身影，十一顿时挺起胸膛，跪得笔直。
一行人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十一。
“将这刁奴卖出去吧，我们府里可容不下敢对主子动手的人。”老太太挥挥手做出了决定。
十一吓了一跳，她又要被卖掉了吗。可是她喜欢小姐，她不想被卖掉。
“不可。”梁氏和李亭曈同时出声。
看到李亭曈开口阻止十一便放心了，继续规规矩矩的跪着。
“有何不可？”老太太只想快点把这个事情解决，她还想着陪孙子吃饭呢。
梁氏看向李亭曈，并没有开口。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继女能说出什么话来。
李亭曈见梁氏不开口，便硬着头皮开口：“前些日子我们才卖了一批下人，这要再卖人，我怕会有人弹劾父亲治家不严。”
提到儿子，老太太有些犹豫。看到老太太似乎有所松动，李亭曈再接再厉试图说服老太太。
“这样别人也会怀疑我们李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怎么隔三差五就要卖掉下人。”
眼看老太太要松口，梁氏就接上话了：“曈儿说得对，这种下人卖出去不但惹人猜忌，还太便宜她了。”
“不如杖责三十便罢了，也给其他下人一些警告。谁才是主子，明白了吗？”梁氏挑眉扫视周边的下人，众人纷纷垂头，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十一懵懵懂懂还没反应过来，李亭曈就在内心怒吼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想十一被卖出去不代表她同意杖三十。十一那个小身板，怕是十下就不行了。
而且下手的还是梁氏的亲信，不把十一打个半死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曈儿可有意见？”梁氏看着不吭声的李亭曈心情大好。
李亭曈一咬牙，给梁氏跪了下来。这一举动不止惊到了老太太，梁氏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继女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梁氏警惕的看着李亭曈。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老太太先开了口。
“是曈儿的错，是曈儿没有定好规矩。跟他们说但凡有人不经通报闯进院子就赶出去。”
一句话点明了李容睿是私闯姐姐的院子。
这是不尊重姐姐。
“哦？你的意思是睿儿的错咯？”梁氏忍不住冷笑一声。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舒服，亲弟弟进自己院子不通报就赶出来，哪天她老太婆去她那个院子是不是也要被打出来。
居然还敢把责任推到睿儿头上，老太太心中对李亭曈原本就不多的喜爱瞬间淡了三分。
李亭曈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这给人挖坑的事情她真是太不擅长了。一不小心就掉别人坑里了。
“怎么会是睿儿的错，是我的错。我没跟他们说清楚，是我的错。对下人管教无方，是我的错。”
一连三个我的错，把错误承认得十分爽快。
由于李亭曈认错态度良好，老太太和梁氏便也不在追究她刚刚那句话的深意。
“那你便把家规抄上三十遍吧。”老太太给出了惩罚，“这个丫鬟就按你母亲说的处理吧。”
老太太没心情继续掺和，转身便回了大堂。
梁氏洋洋得意，看着李亭曈又有心情装出慈母的样子了。
“地上凉快起身吧，姑娘家沾了凉气可不好。”说罢弯腰搀扶李亭曈。
“母亲，睿儿不过是脖子上划伤了几道红印，就要仗责下人三十仗，这未免太过严苛。”
李亭曈拉着梁氏的手却不肯起身，不等梁氏甩开她的手，她便柔声说道：“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母亲的处事最为公道，这么做自然是有您的道理。”
一顶高帽子扣上来，梁氏心中有怨也不好发泄出来。
“可这丫头才十岁，和睿儿同龄，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要一命呜呼。”
李亭曈觉得自己脑细胞要烧干了。为了达成目的说话就得绕来绕去，她真怕还没把梁氏绕进去她就先晕了。
这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