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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怀玉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局长姓钱,不知道是不是跟南方的钱姓是一家。
“钱局长——”辛怀玉开门见山,“我是南海中学的教导主任辛怀玉。”
“哦!辛主任哪。有事吗?”
钱局长和蔼可亲,音调温暖。
“我女儿今年要上学了,我想找您看能不能给孩子选个学校?”
“你住哪儿?”
“南海村。”
“哪儿不是有所南海小学吗?”
“想让孩子上个好点的学校。”
“你想去哪儿?”
“实验或者环城,都行。”
“嗯?你没跟刘科长说吗?”
“刚从刘科长哪里出来,刘科长说办不了。”
“哦。那就是说今年已经满了?”
钱局长始终一个音调,始终和蔼可亲,始终温暖如春。
“这我不知道。”
“这样,你把孩子的名字留下,我让刘科长想想办法。”
辛怀玉一激动,身子都抖开了。往纸上写女儿名字的时候,写得歪歪扭扭的,只得撕了重写。还是没有写好。
写完了,交到钱局长手上,万分激动的对着钱局长说:“谢谢钱局长。谢谢钱局长。”
钱局长呵呵一笑:“事还没办成,谢啥?”
辛怀玉出了局长办公室,又到教育科。
因为在钱局长那里得了安慰,辛怀玉信心十足,好像事情已经办成了似的。他过去一是要告诉刘贵福一声,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简直是超乎想象的顺利;二是顺便感谢一下刘贵福;三是安顿刘贵福替他操点心,别到时候给误了。
进了门,刘贵福还是一副笑面孔。
“咋样?”
辛怀玉没有听出刘贵福话里的嘲讽。
“钱局长答应给想办法。”
辛怀玉兴奋的说。
“那好啊,那好。”
“钱局长说让你给想办法呢。”
“是吗?”
辛怀玉还是没有听出刘贵福话里的嘲讽。
“是的。”
“那好,那好啊。”
“这事可是拜托你了。”
辛怀玉千恩万谢的出了教育科的办公室,心情愉悦的走在熙熙攘攘人流穿梭的大街上,忘记了史家司马迁曾经说过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至理名言。
回家的路上特意给女儿买了喜欢的好吃的。
当天中午就约请了杜朋义,说是要好好谢谢杜朋义。
为了烘托气氛,让杜朋义喝得尽兴,还特意叫上了张永刚、石子谦、孙澄邈。
席间,当辛怀玉讲了他为女儿上学的事找了刘贵福和钱局长并得到答复的事后杜朋义直截了当的说:“你咋就听不出个话来?这不明显是在推诿嘛。”
辛怀玉不信,说:“咋就推诿了?”
杜朋义说:“就让你写了个孩子的名字?”
“对呀!”
辛怀玉奇怪。
“没让你写性别、出身年月、户口所在地?”
“没有。”
“这就对了,刚写个名字有啥用?”
辛怀玉被问得疑惑起来。
“难道是真的?”
他看看杜朋义,又看看张永刚、石子谦、孙澄邈。一圈看下来,心慌了,像一块石头落进了大海,没了底。
“局长说今年满了?”杜朋义又问。
“他只是问了一声。”辛怀玉犹豫道。
“这不问的屁话嘛。满没满他当局长的不知道?”
这下辛怀玉彻底信了。
“我操他妈!”
辛怀玉破口大骂。
“别骂了。”众人劝解道。“骂也不解决问题。”
“太正常了。太正常了。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你想想,当老师的谁去找刘贵福,找钱局长都能办成,教育局为啥不干脆出台个政策,让老师的孩子都能选学校?”
张永刚一语中的戳穿了里面的鬼把戏。
石子谦和孙澄邈听得一头雾水,说老师的孩子上个学有这么难吗?
张永刚说:“你没遇到,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辛怀玉垂头丧气的不吱声了。
这事闹的,本来是为了欢庆才请这几个人吃饭,现在成了笑话。辛怀玉的酒就喝成了闷酒。众人也跟着喝得没意思了。
“这顿饭我来请。”
石子谦端起酒杯大声说。
“我来吧!”
张永刚也说。
“谁都不用。”辛怀玉不好意思了,振作了一下说,“事情办成办不成放在其次,叫大家出来就是为一乐呵,弄到大家都不开心了,我这心里过不去。行了。孩子上学的问题不想了,咱开喝,不醉不归。”
几个人纷纷响应:“不醉不归。”
酒到半酣时分,杜朋义就骂开了。说是为辛怀玉鸣不平,其实话里话外骂的是这几年择校指标不是让当官的占了,就是被黄牛垄断了,越来越难闹了。
石子谦嘲讽道:“你不就是黄牛吗?”
杜朋义骂道:“我他妈的算那门子黄牛,现在的黄牛没几个当老师的,我们那会儿主要是靠人情,现在不行了,连黄牛也得是外面的人了,怕老师内部胡说坏事。”
杜朋义说着撩起上衣,露出鼓囊囊的肚皮说,拍了拍,说:“看看,都没油水了。”
旁边的张永刚笑着上去拍了两下,骂:“快撑破了,还说没油水。我们这些人都饿死得了。”
话题自然又回到了办学生上来。
张永刚竟然知道的一点也不比杜朋义少。
辛怀玉惊奇的看着张永刚问:“你咋知道这么多?”
张永刚笑而不答。
杜朋义抢道:“永刚好几个同学都在教育局呢,咋能不知道呢?对了,怀玉,你女儿上学的事就让永刚给办吧!办不成你问我。”
张永刚在旁边骂:“嘴长的跟个驴似的。”
辛怀玉病急乱投医,自然把目光集中在了张永刚身上。
“这样,你再去教育局一趟,先找刘贵福,再找钱局长,看他们怎么说。要还是推诿,我给你办。只不过想往实验和环城办花费可大了。倒不如去东一路。教学质量还凑和,一顿饭、两条烟的事。这个我能给你保证。”
辛怀玉忙端起酒杯,要敬张永刚。张永刚说,都是弟兄,不要敬我一个人了,大家一起来吧。
于是辛怀玉又把酒杯走了一圈,众人跟着一一碰杯后一饮而尽。
吃了张永刚给的定心丸后,辛怀玉的心情总算好了些,酒桌上的气氛也跟着热烈了许多。
也就是这顿酒,辛怀玉才第一次弄清楚择校生的运作情况。
说来话长,择校这种事在恢复高考后没几年就开始了,并且愈演愈烈。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上个好学校。但事实上由于各地区教育发展的不平衡和地区内校际间发展的不平衡,导致了学校分化,出现了所谓的重点学校、热点学校、弱校和边远学校的区分。
国家教育发展的基本原则是要消除教育发展不均衡。确保教育公平,使每一个孩子都能接受平等且有质量的教育。而且国家在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各地区和地区内教育不平衡的问题这些年得到极大的改善。
但不可否认的是,至今,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依然存在。
如果说地区间因为经济发展不平衡导致教育发展不均衡还情有可原,同一地区内部出现发展不均衡,往往背后有说不清的东西在左右着,而不单纯是学校办学过程中校长和老师们的因素。
这种发展的不平衡一方面是历史的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地方上的一些官员和教育局的官员有意为之。
差距差生选择,选择带来利益。
这个被隐藏很深的秘密里潜藏的腐败自不必言,而因为其隐秘,以至于里面的腐败很难被捉到。这种公然行走在阳光地里的腐败为什么至今没有人意识到对社会健康肌体的危害?
中央一再强调要实现教育均衡,实行就近入学。就近入学的前提是均衡办学,如果同一地区办学不均衡了,必然会导致择校热。我们不指责家长们热衷择校,择校恰恰反应了社会上对接受良好的有质量的教育的渴求。不消除教育背后的利益追逐,不能使地区内均衡办学,平衡发展,择校问题不仅无法得到有效遏制,反而会愈演愈烈,蔚然成风。
现在有人指责差校、弱校和边远校,说人家为什么能办好?你们为什么办不好?一样样的学校,一样样的老师,一样样学生,你们也往好办了哇。你们办不好学校,学生都跑了,还要说三道四。
辛怀玉每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就会义愤填膺。
其实别人也知道,但唯有辛怀玉敢直面。辛怀玉敢直面是因为搞了十年教改,深知说话人简直是在放屁。
教育上有个概率论。人越多,人才诞生的概率越大。一所500学生的学校和一所3000学生的学校比,无论是教师人才还是学生人才,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文体人才,出现的概率都会明显增大。
生源是第一生产力。
通过宣传、暗示等手段,使家长们相信只有名校、重点校才能培养出孩子,再加上投入时集中往优势学校投入,打造几所名校、重点校显然比提高整个地区的教育,达到地区教育均衡发展效果要明显得多,也快得多。况且由此形成的择校正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这无形中从生源上形成了区别。
同样从师范院校毕业的大学生,在教师职业上工作几年以后,有了些经验,有了些成绩,就都争着抢着要往名校、重点学校、最次也要往街里的学校走。
不为别的,就为孩子能在好学校上学也要走。总不能老子在名校教书,老子的儿子还不能在名校上学吧。
这又从师资上形成了区别。
学生趋名校、重点校。
老师趋名校、重点校。
弱校和边远学校就被抽空了。
无论是生源,还是师资,没有一项能跟得上。长期以往,恶性循环,造成了弱校和边远校越来越弱,越来越差。最后只得关门解散撤并。
辛怀玉工作三十年,区里小学解散撤并了十六所、中学解散撤并了六所,除了部分学校是因为老城区改造拆迁,大多数学校全是人为给弄塌了。辛怀玉清楚的记得有一个领导曾说,弄那么多学校干甚了?有一所大学校就行了。信口胡说,令人啼笑。
南海中学由鼎盛而衰败,最后被撤并解散,除了有拆迁改造等原因外,这种抽血似的办学方式不能不说是首祸。
有两组数据最能说明问题。
第一组数据:教育局按片区每年往南海中学划拨的学生数达到150人到260人,实际到学校报到的学生人数不足40人,到最后只剩下20多人。那么,那些没来报到的学生流到了哪里去了?总不至于全坐在家里不上学吧?是南海中学办学质量太差劲?
第二组数据:从1988年到2018年三十年间,南海中学教工编制数没有大的变化,基本保持在70个上下,但教师流动早就超出了70的数量。这三十年间,基本上是学校培养一个,走一个,成熟一个,走一个。历任校长因为这个问题总要跟局里争执一番,但争执的结果是没结果,该走的继续走,弄得校长们气得骂:“这还培养什么教师?不是瞎培养呢?”学校里的人则戏称:“南海中学是全区优秀教师的摇篮。”
优秀的生源到了名校、重点校,成为了优秀人才;优秀的教师到了名校、重点校,成为了把关教师、骨干教师。
然后,南海中学终于没能熬过2018年。
2018年夏季,建校40周年之际,南海中学宣布撤并。
老师们被分散到各个学校。有去边远校的,有去名校的,有去重点校的,有去边远校的,各有归属。
一年后,2019年夏季,南海中学解散一周年纪念日,南海中学的老师们聚了一次会,大多已成了新学校的骨干。
他妈的,奇了怪了。
难道是南淮北枳?
话扯得远了,还是回到择校上来吧。
张永刚讲到择校费如数家珍。
辛怀玉听得目瞪口呆,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故事。
杜朋义就笑话辛怀玉,说:“活得跟个傻子似的。”
辛怀玉此时别说不恼,就算想恼也恼不起来了。自己真的活得就跟个傻子似的。
张永刚说06年之前还好点,靠着过去的人情关系还能办进去几个学生,无非是多请两顿饭,多买几条烟。06年以后就不行了。政策取消了择校费,择校费开始落个人手里了,你再跟人家张口白进,等于从人家的口袋里掏钱,嘴里抢食呢。你想想看,人家给黄牛,洗得白白的,凭啥给你?
石子谦说这他妈的用屁股想也能想见。
孙澄邈说别用屁股想,屁股咋说也算是中位呢,用脚后跟想就行了。
杜朋义骂:“想他妈的。这还用想,你们是不是都他妈的弱智?”
众人就都笑了。
“再说黄牛。你问老杜就知道了。老杜吃了半辈子这饭,知道里面的曲曲绕。这几年是不是越来越难办了?”
杜朋义说:“爷刚才不是还骂来着。”
张永刚说:“这就对了,利益大了,谁都得当回事。像老杜这样的人就开始让人不放心了。你想,都是教育上的人,万一那天给捅出去,不是都跟着倒霉?所以,各路人马有意无意的培养起一批黄牛。”
“爷就说这几年咋办不了个正经学生。”
杜朋义恍然骂道。
“不是你办不了。我现在也办不了了。跟局里几个朋友说起来,都他妈的支支吾吾的,说要是你的至亲还勉强能办,别人就算了。”
张永刚继续道:“所以我这几年也很少给人办学生了。今天是老辛说起来,又是自己的闺女,咋也得给想想法子。”
辛怀玉梦幻中只有感激的份。
“我认识一个黄牛,说起来很牛逼的。跟我说你想去哪儿?就一句话。咱这关系,我少挣点,够意思不?换别人,最少这个数。”
“你们知道这黄牛是干啥的?买被子(内蒙地区烧饼称被子,其实就是饼子)的。跟上面熟,放心,过他手绝对安全。”
“要不找他?”
辛怀玉一听心痒了,问张永刚,心里还是想花,再心疼不能在女儿上学的问题上心疼呀。
“你先别急,到时候再说。”
张永刚说完继续念他的择校经。
“其实你们不知道,那些择校指标也分好多种。其中一部分指标被当作福利给里区里各大口上和各委办局。热点的局和大口,给的多些,不太重要的局和无关紧要的口上给的少些。这叫雨露均沾。”
辛怀玉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经历过的一件事。
去年的时候,辛怀玉的邻居小孩要上初中了。找到辛怀玉,辛怀玉说我哪里有那本事呀。邻居愁得不行,坐在辛怀玉家不动地方。邻居以为辛怀玉不想给办。
“老师还办不了这点事?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老师们连自己的孩子也解决不了,更别说给别人办了。”
辛怀玉实话实说。
“你再给想想办法。”
“区里有认识人没有?”
“没有。”
“这就不好办了。对了,市里有吗?”
“市里有个战友,是给财政局长开车的。”
邻居是当兵出身,有好多战友。
“这就好办了。”
“他不过是个司机,而且还是在市里。”
邻居愁苦道。
“别看是个司机,一句话的事。”
“咋就一句话的事?”邻居不解。
“区财政是不是要跟市财政要钱?”
“嗯。”
“区财政局局长敢不孝敬市财政局吗?巴结都来不及呢。你战友又是给局长开车的,人都不用来,一个电话,一句话,保证百分百办成。”
“可是……孩子上学的事……跟财政局有啥关系?”
“这你不懂。别看老师孩子上不了好学校,每年各大局都留着指标呢。财政局是大局,财神爷,有人巴结呢。所以财政局长手里每年最少有10个指标。这还是明面上的事,如果需要,20个也给。还差你这一个?”
邻居听了,恍然大悟,兴奋的说:“太感谢你了,辛老师。我这就给我战友打电话。”
当着辛怀玉的面,邻居拨通了战友的电话。
战友说:“屁事。等话的。”
邻居心情放松了,嘴上话就多了,坐在辛怀玉家闲唠。十分钟后战友电话来了,说办成了,明天你去财政局找办公室主任就行了。
邻居感谢战友,战友说:“屁事。回头请你喝酒。”
邻居又把感谢的话对辛怀玉说了一箩筐,辛怀玉羞得脸都红了。
“后来没要钱吧!”
张永刚说。
“要屁的钱,用我邻居战友的话说,屁事。邻居倒是拿了钱去,人家死活不要,办公室主任还差点恼了,说你这不是打我的脸?打局长的脸?打我们财政局的脸?”
“这事。”
孙澄邈嗤之以鼻。
“你还别不服气。”张永刚冲着孙澄邈说道。“我还没给你数校长们呢。”
“校长们又咋了?”
孙澄邈问。
“校长们手里都有指标呀!只不过名校重点校的校长们自家门口的事,指标多,没指标也能扩扩班,弄出指标来。边远校的校长指标就差多了,有时一年只给一个。一个也行啊,算福利吧。所以校长们都没有心思在边远校待,想尽一切办法往名校、重点校挤。能进名校、重点校当校长,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辛怀玉不关心这个,辛怀玉关心的是自己孩子上学的事。
“我说我找咱们校长,校长说办不了。原来手上有指标呀。”
“有指标咋啦?”杜朋义骂道,“有指标就给你?那可是福利呢,校长又不可能白给你办,不如干脆说办不了。”
辛怀玉想想,也对,人家凭啥白给你?
“还是说说怀玉孩子的事吧!”
石子谦不耐烦道。
“怀玉孩子的事说好办也好办,说不好办也不好办。”
张永刚卖起了关子。
“能不能痛快点?”石子谦说。“磨磨叽叽净说些没用的。跟咱有半毛钱关系?”
张永刚笑了笑,说:“不是我卖关子,我是怕怀玉不肯做这件事。”
“快说吧!”杜朋义也催促道。
“说了半天你们还没明白,找政府里的人事情不就好办了。”
“找谁呢?”
“老孙,你说找谁?”
“哦——”孙澄邈一拍大腿,叫道:“咋把张旻给忘了。”
“找张旻不就一句话的事。”张永刚模仿辛怀玉刚才的口气说:“屁事。回头请你喝酒。”
“可是……”
辛怀玉犯难了。
“可是个屁。”杜朋义骂,“再可是你孩子进不了好学校,你就等着后悔吧。”
“问题是张旻手上的指标。咱凭空占了,不大好吧!”
辛怀玉终于犹豫了。
“有啥不好?”孙澄邈急了,“咱三一个宿舍出来的,他还能驳你这个面子?”
张旻其时已是办公室主任。
“要不我试试?”
“试啥?”孙澄邈不屑道,“直接跟他说,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屁事。”
辛怀玉到底没有找张旻。
听了张永刚的话,辛怀玉又去了趟教育局,先找的刘贵福,后找的钱局长。两个人演了通双簧,又打了通太极,把辛怀玉推来推去。辛怀玉知道应验了张永刚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教育局。
回头找张永刚,张永刚叹了口气,说:“你呀!”
后来张永刚就把辛怀玉的女儿安排在了东一路小学。
等孩子上了学后,辛怀玉请东一路小学的校长、班主任、任课教师,还有局里给办事的张永刚的朋友,张永刚,顺便把杜朋义、石子谦、孙澄邈也都叫上了,安排了一桌饭。
结账的时候辛怀玉心里疼,暗暗的骂了一句:“他妈的,花了老子一个月工资。”
辛怀玉那时穷,老婆秀芝从村里上来,没有工作,居家过日子全靠辛怀玉那两个工资。
辛怀玉后来终于后悔了,不过后悔时已经是十二年以后的事了。女儿没有考上好大学。
这时辛怀玉开始后悔当初舍不得花钱,落得女儿学校成绩一直不好。
可当时实在也没那么多钱呀!
辛怀玉的眼泪只能默默的往肚子里咽。
至于女儿最终没能考上好大学,就算辛怀玉明知道不单纯是因为小学、初中没有上好学校,毕竟心里留下了憾恨。